在2018年国家长三角一体化战略提出之前，我们更多的是物理世界的对接，所以大家更多地强调互联互通，项目的对接。我觉得从长三角一体化战略提出以后，更需要关注战略层面、空间层面、产业层面、一体化层面如何实现整个区域的协同发展。

在一体化战略里，交通是非常关键的因素。城市群、都市圈的发展现在进入了一个新时代。近期来看，上海作为长三角地区主要的对外门户，在疫情期间防疫压力非常大，这就需要长三角的机场群通过分工和合作来疏解压力。未来，我们在运输和全球产业链方面可能会形成新的分化和割裂。从机场服务对于全球经济的重要节点来看，相关规划也变得越来越重要。

长三角区域的人口密度、产业密度、城市密度非常高，这在全世界各大都市圈都是少见的。因为现在大量的都市圈产业化特别是制造业的密度已经大大降低，但长三角仍然是全球首选的产业化基地。面对高质量一体化发展的背景和我们本身所处的独特的经济社会发展地位，我们需在长三角率先实现的是交通一体化和交通高质量发展。回到物理世界来看，重点是三个世界级的机场群、港口群和交通网络的建设。

上海作为国际航运中心的航空枢纽地位不断强化，目前上海两场旅客吞吐量占长三角机场群的45.8%。长三角机场群经过这几年的迅速发展，已经形成了具有一定规模和层级较为清晰的机场体系。

从面积、人口、经济、航空出行来说，长三角城市群目前总体吞吐量接近世界各大都市圈的总量，但是人均航空出行次数远远低于世界五大城市群人均航空次数。轨道交通、高速铁路带动了区域的新发展，但是未来航空仍然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尽管长三角的机场群有了很大的发展，但还存在很多问题，有待我们通过一体化的协同战略去发展。以下，我想从四个方面提一些自己的思考。

一、优化长三角机场群功能分工

目前来看，长三角区域的机场已经逐步发展为区域核心的枢纽型机场。要想使这些机场枢纽和机场运输体系之间产生真正的分工协作，一定要有差异化的分工和差异化的定位。我们希望能够把长三角的机场群做一些分工。

第一梯队：浦东机场，全球一流航空中枢以及亚太地区最大的国际航空中枢。目前来看，浦东机场国际中转的比例偏低，在全球周转体系中，很多还是直达；在运输体系里周转的功能比较弱，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浦东机场作为长三角最重要的国际航空枢纽，应建设以互联互通的高铁网为主体的综合交通集疏运体系，使长三角主要地级市能坐高铁直达机场，真正实现长三角主要城市和浦东机场之间的快联直达。

第二梯队：虹桥机场、萧山机场、禄口机场、新桥机场，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重要国际枢纽以及亚太地区重要门户枢纽。我们希望这四个机场能够连接全球主要城市，通过组合实现全覆盖；当然有单一机场能够实现全覆盖会更好。目前国内开通航线的民用机场共233个，从一体化角度来说，这四个机场有责任覆盖233个航运节点。除了长三角内部不适合用于机场运输的节点，我们希望四个机场能够覆盖长三角区域以外的所有机场节点；四个区域性的机场节点能够实现我们全国航运的全覆盖。这一次从综合运输规划来说，我们更加强调都市圈、城市群的建设，发展空中快线实现国内四大核心城市快联直达，实现地面高铁线和空中城际线的“双快”衔接。

第三梯队：环沪机场群，区域性枢纽机场以及上海航空枢纽的重要组成部分。宁波、硕放、南通等机场要成为上海航空枢纽的重要组成部分。虹桥机场逐步趋于饱和，进一步扩容的可能性比较低。机场容量溢出，单一流向某一个机场不一定合适。我们要站在长三角一体化的角度，把环沪的机场进行差异化的分工，同时让这些机场之间建立快速且互联互通的轨道系统。

第四梯队：其他中小型机场，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区域性枢纽机场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其他的中小型机场来说，我们要考虑它的集疏运体系，以及航班航线能真正地与国内主要航空枢纽之间实现快联。

二、构建一体化的空陆联运服务

虹桥枢纽建成以后，空运和铁路运输特别是高速铁路运输之间的联运体系受到多线联运研究方的关注。现在铁道部门也在研究如何能够把我们城际铁路、高速铁路的富余能力参与到快速的货运体系里。

现在民航和城市客运之间的衔接比较好，但是铁路和航空之间真正的一站式出行链相对来说还处于分割阶段。我们正在研究高铁站和航空枢纽之间进行异地的行李托运，异地的航站楼相关办理等内容。从民航、铁路一体化来说，我们希望借助信息系统、数字交通的建设，真正打通各种不同运输方式之间的壁垒，使老百姓出行、货物运输走向一体化的道路。

三、加强国际航空货运体系建设

我们也想强调整个长三角的航空枢纽建设如何更好地服务产业集聚和国际物流配送这两个方面。

长三角地区产业升级速度很快。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该区域新兴产业的发展是高度依赖航空服务业的。以江苏为例，2019年空运进出口的商品价值占全省外贸总值的32.2%。江苏出口货值前10名商品均以空运为主，而且主要使用的空运枢纽港是浦东机场。

长三角的国际货运对于浦东机场的依赖度非常高。江苏省内95%的国际航空货物都通过上海机场运输。但是货运也给城市交通带来了一定干扰，包括地面的拥堵以及保障能力的饱和。站在一体化的角度，如何更好地满足未来产业发展的需要，值得我们进一步讨论。

航空货运的生态建设在一体化的航空枢纽建设里非常重要。目前，围绕航空枢纽的货运规划还不是很清晰，各个城市、各个省都在做各自的规划，协同性、协调性还不够。目前我们国际航空货运的66%还是由外航来承担的，国内的航空公司在这一块的能力有待进一步提升。快递方面，三大外资快递巨头占我国国际快递市场份额的四成左右。我们头部物流企业还需要在长三角区域里进一步培育。此外，目前主要机场的作业效率、信息化服务水平等亟待创新、提升。

四、推动长三角机场群管理协同

建立超越机场管理主体的高等级协调发展机制。比如伦敦都市圈的机场群，包含了五个机场。这五个机场分属不同的行政区域，但是运营和管理是一体化的。所以我觉得，对于港口、机场这样重要的区域一体化战略性资源，我们不仅要在行政上打破，也要在利益上、机制上深化，真正实现定位的差异化、运营的协同化和管理的一体化。民航总局在不断地推试行机场的建设，我们希望未来可以形成机场“一张网”“一张图”“一条线”，实现旅客“一张脸走遍机场”。

建设交通强国，需要高质量的航空服务。打造长三角世界级机场群，是实现长三角一体化高质量发展的必由之路。

（根据录音整理，未经本人审阅）